和翟天临一起吃涮羊肉，如坠梦中

都市悬疑探案网剧《原生之罪》剧照

都市悬疑探案网剧《原生之罪》正在爱奇艺播出中。

演员翟天临于其中饰演池震——原本是个游刃穿梭于黑白两道之间的金牌律师，因为在一起案件中对受害人心生同情，替她销毁了证据，以至于被终身吊销了律师执照，后来干脆混迹声色犬马的利益场，却终究因为一宗案件重新回到那个属于他的「战场」。

剧尚在播放期内，迷雾时散时浓，复杂和简单交替往复出现，翟天临的角色塑造力也在一点点释出。

与此同时，2018年12月末，他又接下了另外一个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出演赖声川执导的话剧《如梦之梦》中「伯爵」一角。一出8个小时的大戏，留给他和同伴们一起的排练时间只有5天，又有金士杰、孙强饰演的版本珠玉在前，他的压力于外人而言，只能是可想而知却又难以感同身受。

圣诞节当晚，话剧本轮演出的末场结束时，指针已经划过了晚上十二点，第二天早晨翟天临就又起了一个大早参加《原生之罪》的发布会，台上台下，一直忙到午后。我们的采访本来约在下午2点半开始，临近时，他的同事忽然发来信息说可能要改换一个采访地点了，翟天临饿了，他想吃涮羊肉。

和翟天临一起吃涮羊肉，

如坠梦中

采访、撰文：吕彦妮

Part.1

「手切鲜羊肉、上脑、牛肉、牛上脑、牛脊髓……鲜百叶、丸类拼……冬瓜片、小白菜、白菜、土豆片、油豆皮、冻豆腐……是不是有点多？就这样！」

「啪」地一声，翟天临合上了有半个胳膊那么长的一本厚厚的菜单，眼里冒出光，跃跃欲试地搓手，你仿佛能看见他心里此刻正有一排小孩子在敲锣打鼓，他往自己的麻酱碟子里又加了一勺韭菜花，乖乖地等着铜锅子里的汤烧开了。

「我就是不想减肥。我觉着我是个演员啊，我干吗（减肥）？我又不是个明星……但确实胖了，确实胖得太多了……」

这个人私底下说话，尾音里还是带着一点点青岛味儿。按说13岁「出道」拍电影，去年底又拿下了北京电影学院的博士学位，字正腔圆的规矩他不会不通晓，但生活里放松下来之后，唇齿间那点家乡话的痕迹还在，也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

等上菜的当口，他端起手机给我念起自己刚刷到的一条微博上的粉丝留言，对方跟他说，「翟天临哥哥，希望有空我们可以一起拉个屎……」无奈，他扔了手机，撇撇嘴。无话可说。这是从2017年底他逐渐「走红」之后的日常，你不想看，它们还是会自己冲到你眼前来。

围坐在桌子旁的几个工作人员也忍不住笑了。

「笑吧你们就，他们总是在别人『损』我的时候在旁边笑。爱谁谁吧，就我这些工作人员，天天『损』我，根本从来不在意我的尊严。」翟天临假装气鼓鼓的，大家一听，就更忍俊不禁了。

我坐在他旁边，伸手可及的位置，可以看到他脸颊上一点小小的因为干燥而起的皮，却又在火锅沸腾而起的烟雾里显得满不在乎了，我脑子里全是十几个小时以前，在舞台上那个很拽很洋气后来又很痛苦的「伯爵」，那个身影和眼前一筷子又一筷子吃着涮羊肉的翟天临一会儿合拢，一会儿又分开了。

我以为他会一上来就问我昨晚看过戏之后的感觉，让我评价一二，但是没有，他提也不提，好像那件事根本不是他干的，昨天晚上他哪里也没有去，之前一个多礼拜的煎熬也都没发生过似的。

但他手上的伤口还没愈合，一滴热汤溅上去了，还是有点疼，让他想起来了，哦，是前天演出的时候受的。

《如梦之梦》之难，除了表演、台词这些基本之外，还有复杂的舞台设计带来的变化多端的上下场位置。东西南北四面台，其中有两面还有二层楼，加在一起就有超过二十个上下场口。第二场演出时，翟天临记错了一个下场口，一着急，手刮到了一旁的铁架子上，他流着血在后台狂奔了三百米，跑过场子一圈，只为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下一个上场口。「一直在转，一直在转，太痛苦，我太累了……」

「有酒没有？」他强装嚣张地喊了一句，工作人员面面相照，对一对眼神，一句话给他憋回来了，「一会儿还要开会。」

「开会……这不都演完了吗，我就想放松一下……」他嘟嘟囔囔又跟了一句，如一片小草砸到水里，没人应他。他就又从锅里捞起三五片肉，聊以自慰，不犟了，有肉就赶紧吃肉。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他会对我说出一句他以为的肺腑之言。那时候我会问他，现在到底什么才能让你感到由衷的满足和幸福？他会用筷子斜指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和一桌子空盘确凿无比地回答我：「吃这顿火锅。」

当然，在这个对话发生之前，我们还有几里路要走。有点类似博弈或者一个消除误解的过程。在开始边吃边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发觉，很多我问的，并不是他真正想要聊的。

Part.2

翟天临首先主动放下了要详细谈论《原生之罪》的念头——事实上这原本是我来见他的一个重要的由头，但他却说「不用谈了，你说呢？」

他很喜欢这个戏，也在马来西亚拍摄的那几个月里为池震这个角色掏了心掏了肺，他还叮嘱我，「从第五集开始，这个戏的质感就会越来越显现出来，前面在铺陈铺陈铺陈，但到后面你就知道，那些铺陈的意义，全部都是勾连在一起的。」

接下来我试图把话题转移到《如梦之梦》和「伯爵」身上，毕竟是前一晚上刚刚过去的事情，但他竟然也在避闪，而且不是巧妙避闪，而是直接要掩上这扇门，那种关门的「吱扭」声几乎震耳。我惊讶于，他竟没有那样一种「被卷入感」——要知道，《如梦之梦》之庞杂丰富，作为观看者尚且都会沉醉其中，怎么他作为参与和演绎者，竟能表现得如此「我是我，你是你」？

「因为我并不觉得我做的这件事情有多么的『艺术』或高深莫测。没有，我仅仅是完成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剧本里面的一个角色。我有幸参与这个戏，非常有幸，但这不足以成为让我标榜自己的理由。」

「我是个演员，我接到了一个活儿，我演好了，这根本不需要什么兴奋呀。」

是清醒，不是疏离。他嘴上说只是个「活儿」，进入了，就当成了命。

从开始排练到正式演出那一个礼拜，翟天临总做噩梦，梦到和戏里很相近的情节，半夜里生生被吓醒，还有哭，梦里哭，哭醒。

在台上他也哭。「伯爵」的最后一场戏，是死。他端着羁绊了他大半生的女人顾香兰最后送来的那一杯茶，就和他们初见时一样的一杯茶，几十年间天地早改换了模样，当初「这杯茶深不见底」的传言犹在耳畔，他喝了，顾香兰走了，他从椅子上跌下来。命数尽了。然后灯熄，他爬起来，趔趄——因为每一次摔下去，膝盖、脚踝、胯骨、腰、胳膊……总有哪里不能吃着劲儿，会摔伤——这时候「伯爵」和翟天临还在一起，戏和人将分不分的当口，一切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好几次，下场的时候，等在后台口的同事要扶一把他，赶紧递上纸巾让他擦擦眼泪。

「那个泪是真的还是假的呢？」翟天临自问，「瞬间是真的，我想我相信我是真的……」再自答，那个片刻有不短的沉默，我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但他没有，只是从转盘上的碗里夹了一口糖蒜，咔咔咔嚼吧嚼吧吃下去。

所以，眼泪到底是谁的？——我像个纠缠不休的傻瓜。

翟天临的音调不自觉升高了，语速也快起来：「观众看到了，说这个人哭了，然后他们也被感动了，也流泪了，那就可以了。我干吗要讨论我的眼泪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我干吗一定要知道它的答案呢？可是我自己会问，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必要一定要知道，但是我确实在擦眼泪了。」

有的人，你三五句话之间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想太多」，是不是足够沉重、厚重；另外有一些人，轻飘飘的，你也能很快判断出来，接下来要探寻的，无非是那个「轻」来自于哪里——或者是释然，或者是无知，或者就是简单的天真。

但我掂不出翟天临的分量。

都市悬疑探案网剧《原生之罪》剧照

「你想太多了。」他说我，我不反驳，由着他继续说。

「当下高高兴兴就行了，『轻』和『重』有那么重要吗？我以前老觉着任何事情都要拿起来，我都要争取争取，后来又跟自己说要放下放下放下，结果后来发现这两种境界都不对，『提放自如』——才是我最应该做的。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你干完了又能证明什么呢？我也没有在拥有什么，我拥有了什么？我只拥有了那个过程。所以演完了，爱谁谁，赶紧吃顿火锅。」

一个意外之得。我忽然意识到，我此刻见到的，根本就是一个正在擦涂着身上刚刚扮演过的角色痕迹的翟天临。他一直在撇清自己和刚刚过去的那个瞬间的关系，好像不这么干，他就不能往下走似的。

「对，我拼了命地演了『伯爵』，演完了之后掉头睡一觉。我必须忘了它，因为还有下一个角色等着我。我得把自己擦干净，像一张白纸一样，但是他永远在我心里有记忆。」

我想起很爱的日本绘画家奈良美智曾在某一年AtoZ展览闭幕当天，在展厅外面的院子里，当着所有来宾的面，把一个两层楼那么高的大nara娃娃点了，烧了，火光冲天，大家一道举杯相庆的画面。艺术是什么？艺术是篝火。才与材应该两厢辉映。

势必销毁，才能重建——放在很多事上都适用的一个道理。

以下，是我和翟天临的围炉谈话。

对话

 谈成就：

「我不想这么早就感觉到什么成就感，那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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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德尼罗主演电影《无语问苍天》剧照

上一次电话里你让我看的罗伯特·德尼罗的《无语问苍天》，我后来看了。

翟天临：你看完了喜欢吗？我太喜欢片子后面他跳舞那个段落了，太感人了，很多人都没有关注这个片子，都在谈论他的《教父》、《出租车司机》……还有一部没有太多人知道的《狂迷》也很好看，就是小人物的那种挣扎。

你2018年这一年有挣扎感吗？

翟天临：这一年，让我去面对了很多我之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但经历了也就看明白了，没得选择，有的时候，你只能承受，然后做好自己，你解释有什么意义吗？没有什么意义。我非常怕，我突然觉着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人与人并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就不愿意再怎么多说话了。我就踏踏实实把我自己的活干完，就行了。你知道《美国黑帮》吧，那里边就有一句，大意就是说，你让自己不犯错的最好办法，就是少说，让别人抓不到。

翟天临工作花絮照

看起来你平和很多，平和好吗？

翟天临：好，特别好。当我大部分时间能够处在平和常态的时候，我发现我动起来的能量更大。就像打拳，出拳之前一定要先回来，收到最底，然后再发力，力量才大。

2018年这一年成就感会比过去少吗，还是比过去多？

翟天临：差不多，没有什么成就感。我需要成就感，我当然需要成就感，只是我觉得还差很远。我才31岁，我不想这么早就感觉到什么成就感，那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个贪恋机会的人吗？

翟天临：贪恋，非常贪恋，能够让我展现自己的机会，我都愿意去争取，因为演员很被动，演员永远是被选择。没有人喜欢被动，可是这个行业它就是被动，你今天能碰到什么样的剧本，选择权从来没有在过你身上，你只能努力。所以我觉着机会很重要，好剧本很重要，好团队也很重要。

你会为了机会去「抢」吗，有一天？

翟天临：不会？抢谁呢？该是你的怎么都是你的。也没有人抢我，别人得到了一个机会，说明在某种程度上，他比我更合适。

 谈职业：

「干吗了解我呢？我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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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喜欢表演的什么？

翟天临：我最喜欢表演的是我生活中不敢表达的，可以放在我的角色中去表达出来，这是表演最大的魅力。

我们见微知著，就以《如梦之梦》舞台上发生的事情为例，演「伯爵」的过程里，你改变了很多种步伐方式，哪一个最接近你，哪一个最不像你？

翟天临：都不太像我，我的步态别人也学过，我平时生活中爱驼背，比较懒散，就因为小时候没有严格地要求自己。可是角色不驼背，那你演的时候就得控制。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是演员特别重要的一部分。真正演戏的时候，我会忘记自己，我很喜欢那个时间。

所以如果我想要通过你的角色去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翟天临：不是特别可能。我生活中没什么性格，收了工基本上就蔫儿巴了。我觉得我生活中的性格比较像水，演出来的戏比较像山。但流水很厉害，流水总是能够侵蚀山。

流水会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吗？

翟天临：水是无形的，怎么样都行。但是在角色不可以，角色该是什么样就得是什么样。水可以更自由，在生活中也没有人去规定翟天临必须是什么样。

大自然还给了你什么启发没有？

翟天临：我们常常说太阳是父亲，大地是母亲，我们可以从天地里去吸收到能量。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世界在本身建立起来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都是事物和事物的碰撞和相对——当水拍到石头上，当风刮过树枝，才有了声音。所以我会想，有时候声音是无力的，当我明白了这个，我就明白，有的时候台词不一定都要靠嘴说出来。精神是可以做到无界限的。

如果今天我不说话，我依然可以通过我的动作、我的眼神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或者我有多恨你，或者我有多么的依赖你。就像两只爬虫在一起走、两只兔子在一起跑，不需要说话。

翟天临在《法兰西，相遇从不恨晚》拍摄现场的花絮照

你愿意别人了解你很多吗？

翟天临：不是，了解我什么呢？干吗了解我呢？我不重要，我的角色更重要。我让观众理解我这个人，不需要。我身上的特质被别人所认知，并不是我这个职业的属性，只是很多人弄错了这件事而已。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你心爱的演员，你也不希望了解他吗？

翟天临：如果他愿意让我了解的话当然好，他要是不想让我了解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现在换成罗伯特·德尼罗坐在这里，给你几个提问的机会，你会想问他什么？

翟天临：您能不能跟我一块拍个戏？能不能让我当您的助理？能不能夸我两句？能不能教我两招？我总之不会问他的性格是怎样，对我而言这不重要，重要吗？别人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对于我来讲，这不是我的职业属性的一部分，你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吗？

 谈永恒：

「我相信一生可以只爱一个人，只是太多人没有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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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天临小时候在日本生活时的照片

给我讲讲你八岁之后搬家去日本的事情吧。

翟天临：就是父母要去工作，我就跟着他们去日本了，那段没啥（可说的）。无非就是我那时候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高层的、中产阶级的、食物链末端的、社会最底层的挣扎的人，我就全都看过了。日本就是所有的东西都摆在街面上，你都能遇到。我有一阵子走路上学，最远的一个学校每天来回要走四个小时，后来老师觉得我可怜，送了我一个自行车。路上有很多风景，现在想想太诡异了，我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什么都让我见过了。也交不到什么朋友，日本小孩都不跟我说话，但我心里依然很阳光。

我后来去看了你演的第一部戏《少年往事》，你还是小孩子，还有青岛口音，但是如果关掉声音，感觉又特别像日本电影。

翟天临：可爱吧，我那个时候很呆对不对？多美好，都记录在胶片里面了。还有海边那条船，我也特别喜欢——方公馆。

你跟那时候比，什么东西被你丢了？

翟天临：长大就是不断在得到，不断在失去，交换。昨天我们那个戏（《如梦之梦》），你还记得最后那首歌吗？「谁来过我的生命里？也许我记得，也许我忘了。我到过谁的梦里去？也许我记得，也许我忘了。」

之前31年，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让你骄傲的？

翟天临：我有一个健康的心理，我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使命感的，我相信爱，也愿意表达爱，这是根。

你的成长经历让人感觉，你确实有好多机会可以去做一个「坏孩子」……

翟天临：对，我跟你讲，像我这样的人，走不好了就走跑偏了。但走好了之后，我真的觉得，一切不美好都是为了衬托美好的存在，一切的艺术形式都是为了表达对世界的爱，这不是句大话。当我们都知道自己在任何一个戏剧当中都是为了表达对世界的爱的时候，你演任何戏都跑偏不了。

童年时期的翟天临

这个世界值得爱吗？

翟天临：当然值得爱了！什么「人间不值得」，我从来不认为这句话对，我觉着可笑，怎么就叫不值得？这个世界非常值得爱。

如果现在给你一个小小的舞台，二十分钟时间，让你去重现一个记忆中的故事，可以代表你的，你会重现什么故事给我们？

翟天临：可能是我小时候一件特别平常的小事，但是给我印象很深刻。小时候我和弟弟跟爷爷要雪糕，爷爷身上就五毛钱，只能买一根，弟弟闹，就给弟弟了。后来爷爷怕我委屈，就说要一人一半，弟弟吃到一半，不舍得给我，那个样子啊，我就说你快吃吧我不吃了，就这么个简单的事儿，我想我会选择重演这一幕。

你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人吗？

翟天临：我很温柔。而且我相信永恒，只是需要方法。我认为人就是一生可以永远爱一个人，虽然爱的状态会随着时间消减，但是你给点耐心，它还会再慢慢回来。人会变，爱会变，变走还会变回来。

你有耐心的？

翟天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当然所有答案也都是今天、此刻，我的回答，也许换一个时间地点，我们的谈话就会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你刚刚说自己演完一个角色就要擦掉，我就想到了奈良美智烧了nara娃娃，现在又说谈话也会因为时间地点而改变，那是不是写你的过程也会变成，写完一个字，上一个字就自动烧掉了呢……？阅后即焚吧。

翟天临：你别这么想，万一没烧掉也有可能，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改变。别焚，很重要，我跟你讲，咱今天说的话，有人可能看完之后对他一生都很重要，但可能对于我们而言，说完就忘了。何必要那么执着于意义是永恒还是不永恒呢？别阅后即焚不即焚的……哎，你觉不觉得今天的聊天特别不真实，就好像《如梦之梦》里面那种感觉，谁在你的梦里？你在谁的梦里？说不定现在的我们，就在谁的梦里。放松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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